美麗新世界-阿道斯.赫胥黎

第六屆書院生 工工系 林大均

這本書名為美麗新世界,此書名是因為它在架構一個看似烏托邦的世界,

但事實上卻是三大反烏托邦作品之一。它可說是20世紀對於未來科學的想像,

以及探討科學與人性的相互影響,也可說是在諷刺社會不公不義等情形。

 

我想直接比較現實社會與書中描述的「美麗新世界」之不同:現實人類是以

生育方式繁衍,並在後天獲得自己的工作與地位;美麗新世界中,人類則是以試

管嬰兒的方式誕生,並且在試管中就已經決定未來的社會階層,大可分為五層

,前兩層是做社會頂層的工作,中間是平民,後面兩層會刻意使其在嬰兒時腦

部缺氧,造成智力低落,只能從事勞力密集工作,不過他們並不覺得那是被剝

削、被犧牲。美麗新世界中,不管何種階層的人一生都會滿意於自己的工作,

他們並不會反對工時過長等問題,反而縮短工時會引起他們的不安。

 

現代人大多一生需煩惱於找什麼樣的工作來參與這個社會,有工作後大部

分的人卻不滿意於當下的工作,或者興趣與工作極少相符。美麗新世界述說了

一個情形:工作與生俱來,並且完全符合自己所想。這樣的工作是否使人嚮往?

從古至今,社會中一直有社經地位之分,而下層的人總希望往上爬,上層的人

除了鞏固地位還擁有更多慾望,社會的可流動性使人們願意進步,但那屬於一

個不穩定的平衡,假使人們皆滿意於現在的生活模式,那麼這樣的平衡是否能

使人類更為平和?這是書中想呈現的「美好」畫面。

 

在宗教信仰面,現實中可以說有非常多元的選擇,可以選擇不同宗教信仰

抑或是無神論,宗教可以多元卻也指向一個現象:我們的確可以自由選擇價值,

且不能將自己的價值強加於他人身上,造成世界沒有統一的價值觀或普世價值

,各說各話只能達成一個基礎的共識;在美麗新世界,他們有唯一的神:汽車大王

-福特,年份不再使用西元,而是從第一台T行車生產開始算起。我想那是因為人

的產生方式變成類似生產流程,人類皆是從生育中心產生,若說上帝造人而為

神,那麼福特的生產方式造人,福特就是神。所有美麗新世界的人,在嬰兒時

期就會接受催眠教育,讓人認知世界三大法則:「共有、統一、安定」,為所謂

的「真理」,每個人被控制成擁有相同思想,不再有價值的分歧。他們不需要

去思考、不需要自由,他們的一生簡而言之就是工作與玩,這也是他們每個人

所認為的幸福的一生,而當工作與玩之間有時間的空隙或者有些哀傷、困惑,

可以馬上吃下一種叫做「蘇麻」的藥,其實就是一種毒品、迷幻藥,但其副作

用很小,而作用可以讓人進入愉悅的幻覺數天,並忘卻痛苦、憂鬱。美麗新世

界的結果有點類似於成功的共產主義,每個人為每個人工作,資源共同擁有,

可以自由使用。更甚者是「每個人屬於每個人」,他們鼓勵雜交,所有人放棄

愛情而去自由追求人類基本的慾望需求,反正不會生育也沒有生活壓力,不需

要為對方負責。思想方面可以說是被限制,但他們並不認為思考這件事情是重

要的,反而因為思考會破壞完美的平衡而去抵制它。

 

這樣的人類生活無憂無慮,每個人都可以滿足生理上的基本需求,也不用

煩惱人類價值、歸屬,不用思考道德、倫理,也不畏懼死亡,一生只為快樂而

活。看似美好,但這樣的人類與動物有何區別?或問為何人類應有區別於動物?

人類所做的任何事情,不外乎是滿足生理需求、使生活方便,人類唯一的共同

點是繁殖行為,而在這之上的意義逐漸磨滅,古希臘的人們至少相信正義使人有

最大之幸福生活,到了現代甚至沒有單一所有人認同的終極目標,這可能也是

現代人只能找尋生活中的小確幸的原因。

 

書中有兩個靈魂人物,一個是身為最高階級的人類-柏納德,卻因為生產過

程出了差錯,所以異於其他同階層的人,他有更豐富的情緒、會自主思考,但

卻也因此被他人視為異類而排擠。雖然柏納德是美麗新世界中少數有思考能力

的人,但最終因成功所帶來的驕傲使柏納德失去原本的堅持,從原本看似特立

獨群,最後發現實際上只是個畏懼孤獨、缺乏自信的人。

這也許可以對應上課提到的集體盲從效應,在同一思想體系的群體中,較

為特異的想法或行為,難以與群體共存,要不是被去除,要不就是被同化。這

種多數暴力或強勢文化消滅了少數文化與思想,然而少數不代表錯誤,往往少

數才是帶動世界發展的主因。

 

第二個人是約翰,他的母親是新世界第二階層的女性-琳達。因為一次意外

被遺忘在野蠻區,也就是印地安人保護區,在裡面的印第人跟現實的印地安人

類似,都還存有舊時代的生活模式,琳達在那裡生下了約翰。而琳達被送回新

世界後,因沉溺於蘇麻中,過量使用而在幾個月後去世。約翰存有舊時代人的

思想,例如他讀過莎士比亞全集,這類書在新世界列為禁書,因為新世界不需

要有悲劇成分的事物、不需要舊時代的產物;他仍有家庭觀念與單純的性觀念,

而這種觀念在新世界被視為下流、齷齪。

 

約翰第一次到新世界,無法適應人們思想被限制、靠藥物獲得快樂、性雜

交等現況,而新世界的人看約翰則像在看動物園中的珍奇異獸般,男性用錢與

地位獲得「觀賞」他的權利,女性則用肉體誘惑他,這皆讓約翰感到厭惡。後

來他逃到看似無人的叢林想獨自生活,還是被媒體找到,連生活也成為眾所矚

目的焦點,最終他以自殺離開這可悲的世界。

 

約翰這個角色最類似現實人類,卻在書中顯得突兀,現實世界與「烏托邦

」的衝擊,多麼格格不入,而這樣的格格不入顯得烏托邦不再完美,反而似乎

現實才擁有那踏實的平衡。在書尾約翰與新世界的控制者的對話進入書的高潮

,控制者說當你想要回到原本世界時,也代表著你要繼續過著會痛苦、衰老、

畏懼死亡、食物匱乏、戰戰兢兢為明天過活的生活,約翰認為有遠比這些更為重

要的事物值得他忍受,書中並沒有講明,但我想那就是人性吧。

 

我並不相信什麼「活在當下」,常在思考與找尋人類的終極目標為何,就

算現在已是多元文化的世界,所謂的主流宗教、主流思想、主流體系,說好聽

的期望兼容並蓄、尊重其他文化,到最後只能享受於小確幸所帶來的安逸,更

可怕的是這樣的安逸將會阻礙人類對遠大目標的追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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